1949年底,武胜和平解放,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武胜之前,伪县长张洪炳潜逃,政府部门群龙无首,在政权更替的真空期,局面十分混乱,伪军警的武器弹药,大量流入社会,落入歹人之手,为匪座大,日益严重。其次是国民党时期武器管理混乱,地主绅粮拥有枪支弹药,这些武器,落入匪徒之手,屡见不鲜。解放后,敌特与土匪勾结,气焰更为嚣张。这些,是导致武胜解放初期,匪患成灾的根本原因。
解放初,武胜有大、小股匪50多股,数千人之众。他们晓伏夜出,抢掠民财,危害乡里。武胜的匪患,有着显著的地域特点,多发生在武胜与临县交界地区。尤其多县交界之处,匪患更甚,如河西与蓬溪、合川、南充交界的走马,河东与合川、岳池交界的乐善等地,土匪十分猖獗,乡民十之八九,有过被劫掠的切肤之痛,要求人民政府彻底剿灭土匪的呼声,异常强烈。1951年5月,武胜召开第一次各界人民代表会议,代表提案130件,其中50件是关于剿匪方面的的内容。大会形成了《关于剿匪的决议案》。《决议案》对建立健全剿匪委员会和建立剿匪委员会的各种制度,作出了原则规定。明确了各级剿匪委员会的职责权限和工作任务,议决了剿匪工作人员奖惩暂行办法等事项。
土匪的猖獗,严重地威胁着新生的人民政权的巩固,阻扰着征收公粮、减租退押、土地改革和恢复国民经济等各项工作的顺利推进。为保卫新生的人民政权,建立和巩固社会秩序,为广大人民群众创造一个安居乐业的社会环境,根据中共中央《关于严厉镇压反革命活动的指示》和政务院、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镇压反革命活动的指示》精神,1950年1月,武胜开展剿匪工作。当时剿匪的主要力量是县大队,县大队有干部战士304人,分属两个中队,配有机枪2挺,长短枪255支。范修本任副大队长,郝纯镳任副政委。2月9日,南充军分区警备团派遣张明相、吕子波等人率2个连进驻武胜,协助开展剿匪和维持社会治安工作。7月30日,整编县大队成立警卫营,营长范修本,副营长杨显智,教导员那伸。有干部、战士378人,配手枪44支,步枪214支,重机枪12挺,六0迫击炮2门,战马3匹。全县在各区公所设警卫队6个。警卫队有干部、战士148人,配手枪23支,步枪147支。
整个剿匪工作,大体上分准备、剿匪、清查残匪等三个阶段。
准备阶段
这一阶段主要是建立剿匪组织机构,宣传剿匪政策,发动人民群众积极配合剿匪、摸清土匪线索,对已经暴露的土匪进行清查登记等工作。
成立组织机构 1950年 2月12日,武胜县剿匪委员会成立,县委书记解登峰任主任委员,县大队长范修本任副主任委员,组织长部长江波、武装科长石双印、公安组长王香西为委员。委员会下设战术指导、政治攻势、财政粮秣和情报通讯4组。县剿匪委员会负责协调指挥剿匪部队,组织开展剿匪战斗。区、乡、保也建立相应的组织机构。成员由农民骨干组成。负责及时提供匪情和开展宣传发动、清查登记、协调保甲联防等工作。各级剿匪委员会属上下级关系,确保了政令畅通,令行禁止。2月14日,县上召开剿匪工作会议,通过了《武胜县剿匪委员会组织权限及奖惩办法》。3月22日,县政府颁布《关于自新土匪登记自首实施办法》。会议决定:剿匪的指导思想是开展人民剿匪,起到了匪徒成为众矢之的,无立足之地、无落脚之点的作用。实施以政治瓦解为主,军事打击为辅的剿匪战略。对每个具体土匪,实施首恶必办、胁从不问、立功受奖、坦白从宽、抗拒从严的政治瓦解政策。
宣传剿匪政策 一是教育人民坚信政府一定能够剿灭土匪,动员群众积极揭发土匪,一旦发现土匪行踪,及时报告;二是动员土匪家属,积极开展教育土匪工作,让其放下武器、投案自首、改过自新、重新做人;三是印发宣传传单、张贴标语,揭穿匪徒散布的谣言;四是组织业余宣传演出队伍,深入偏僻边远、匪徒出没的地方,开展宣传演出活动,以达教育、震慑土匪的目的。
摸排登记 在广泛发动检举土匪的基础上,对检举出来的土匪,进行清查登记。对已作登记的土匪,教育他们要自觉接受群众监督,主动交代问题,揭发漏网土匪。4月底,全县登记群众检举出来的匪特68人。
在实际剿匪斗争中,匪徒的活动,并不以剿匪委员会的安排为转移。在这一阶段里,已经开展了大量的剿匪战斗。先后剿灭了以萧鹏程、陈平、杨振蜀等为首的土匪34股,落网匪特数百名,但是,尚有不少土匪还在负隅顽抗。
剿匪阶段
武胜开展剿匪战斗,指挥机动灵活。不管什么时间,只要哪里发生匪情,就会在哪里开展剿匪战斗。这种灵活机动的剿匪战略战术,是武胜剿匪能够迅速取得胜利的基本保证。武胜开展的规模较大的剿匪战斗,有走马、乐善、中心等三处。
走马场剿匪 走马(今赛马),北与南充山水相连,西与蓬溪接壤,南与合川毗邻,东靠武胜腹地。这里是四县民间物资集散地。集市活跃,商贾云集,富甲一方。加之走马地处边远,交通不便,政府管理,鞭长莫及。土匪出没,自古无常。武胜和平解放后,流窜到走马的国民党特务和当地土匪,互相勾结,狼狈为奸,秘密成立反共“九路军”、“人民救命军”、“挺青队”等反动匪特组织,企图继续与人民为敌,作最后的垂死挣扎。“九路军”匪首有何伯高、何志远、蒋林、马吉祥等人,纠集匪众400余人。“挺青队”匪首有伪团长唐鹏、尹韬、胡全中、胡安成等人。“人民救命军”其前身是“文昌会”,匪首有刘瑞府、刘文昭、李绍益等。他们白天拦路抢劫过往客商,晚上入室洗劫民宅。无恶不作,人民深恶痛绝。
根据走马场土匪活动猖獗的实际情况,县剿匪委员会派警卫营的1个排,驻防走马乡政府对面。1950年1月13日,走马乡召开征粮工作总结会。参加会议的有全体工作队员、乡干部、全乡保长和农干班的部分学员等60多人。为欢庆征粮工作胜利完成,晚上,与会人员在社交大楼的二楼大厅扭秧歌。天刚黑,警卫营站岗的哨兵,发现两人从新街向乡政府走来,警觉的哨兵高喊:“什么人?站住!",“两人”回答:“过路的!”随后从社交大楼下向老街方向溜走。十分钟后,又有两人从新街走来,哨兵高喊:“口令!”“两人”一言不发,迅速奔到乡政府楼下,回头就向哨兵“叭、叭”两枪。哨兵高喊:“有土匪!”“抓土匪呀!”警卫营班长宋发启、县大队战士谢明臣,随即跟踪追击,在老街尹志宜的绸布店前,他们追上了土匪,与之肉搏起来,搏斗中,将虚掩着的绸布店门撞开,事先埋伏在店内的土匪,一涌而上,立即开枪射杀。宋发启、谢明臣应声倒在血泊中,壮烈牺牲。土匪抢劫绸布4匹,仓惶逃窜,待警卫营的援兵赶到时,土匪已逃之夭夭,不知去向。
再说社交大楼的“秧歌”。匪情发生后,警卫营迅速进入临战状态,枪栓拉得“哗哗”作响,二楼机枪整装待发。指挥部署井然有序:警卫营战士一分为二,一组增援追剿土匪;一组保卫“秧歌”安全。安全组一面封锁乡政府出口,一面命令“秧歌”全体人员:“原地不动!不准说话!不准熄灯!听候命令!”
“秧歌”听到枪声,嘎然而止。待警卫营战士逐一审查、清点人数后才安全疏散撤离。
事后侦察得知,匪情发生后,工作队长龙绪高、杨代银配有手枪不在“秧歌”现场。工作队员周先久下楼打电话,电话不通,系土匪事先已将电话线割断。乡干部胡文森、刘水平声称去找龙队长,与周先久一同下楼,之后去向不明。战士张印、刘志荣持枪把守乡政府大门,未见可疑人员出门。
次日早晨,胡文森、刘水平回工作队驻地,警觉的工作队员发现他们鞋上有黄泥,问其昨晚到哪里去了。回答:“在学校万石仓里”。他们的种种迹象,引起了工作对员的怀疑。后经审查询问,胡文森、刘水平确系土匪。事发当晚,他们下楼翻墙逃走,故封锁乡政府大门的战士未见他们出门。他们交代,参加会议的人员中,刘瑞虎是西南反攻九路军头目、刘克钦是文昌会交际股长,保长中不少是反共救命军的骨干分子。侦察人员以此为突破口,进一步深挖土匪。
“秧歌”中的工作人员能够安全脱险,得益于警卫营临机果断,处置得当。他们把枪栓拉得“哗哗”作响,机枪整装待发,震慑了在“秧歌”中的土匪。命令“原地不动,不准说话,不准熄灯!听候命令!”使“秧歌”中的土匪犹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,失去了统一指挥。虽然每个工作人员身边都有土匪,但他们最终未敢行动,工作人员因此虎口脱险。
1950年3月1日,驻烈面区的第三工作大队,派孙光明、杨兴亚、陈笃烈、张子钧、曹奎、李学忠等6人,到走马开展征收公粮和减租退押工作。他们住在川祖庙的梳楼上。晚饭后,工作队的同志上街看龙灯车幺妹,曹奎发现一个头包白帕的胖子,正在狼吞虎咽牛肉,觉得可疑,便将想法讲了出来。为了安全起见,回驻地前,与工作队一起上街的乡上守电话的同志对曹说:你们今晚不要乱走,如果有事便于通知你们。半夜时分,枪声大作。1小时后,有人说土匪跑了。工作队的同志前往现场查看,群众两死一伤,惨不忍睹。
1950年12月30日,工作队基点组长周柱中,率队员周先久、刘亮等人,深入走马24、25、26三个保,开展减租退押扫尾工作。会后,刘亮不慎露出手枪,被农民龙光烈和尹殊文发现,龙、尹死皮耐脸要看枪。周柱中制止无果。刘亮为了卖弄,把枪掏出来给龙看。刘亮的枪是日本造“罗汉”20响。龙看作“罗汉”两眼发直,那贪婪的目光,让其他工作队员毛骨悚然。具有高度警惕的周柱中见状,立即向其他队员使眼色,同时拔出手枪,准备应付突发事变,这才保证了工作队员的安全。晚上9点左右,26村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,子弹在空中“嗤”“嗤”飞过。枪声停后锣声响起,锣声过后有人用土话筒喊:“土匪抢粮了!”“工作队的同志快来抓土匪呀!”“土匪向猫儿沟方向跑了!”如此反复多次。刘亮欲带民兵冲出去,周柱中不准,机智勇敢的周柱中,命令民兵曹继忠,用广播在寨墙高处向25村喊话,调1村、24村的民兵前来增援(警卫营已撤离),以壮士气。周柱中的临危处置很正确,不但把匪情传递了出去,而且把周围的民兵都调动了。匪情报到县上,县委书记解登峰,彻夜守候在电话机傍,直到报平安之后,才放心离开。匪情报到南充军分区,军分区派部队星夜驰援。
土匪的折腾,直到黎明结束。天亮后查看粮仓,粮食安然无恙。经分析,土匪的主要目的是抢工作队员刘亮等人的枪支。于是,看枪的龙光烈、尹殊文被列入了土匪嫌疑对象,第二天将其逮捕归案。经查,龙、尹二人的枪支击发过,火药味尚存。经审问,确系土匪,供认不讳。
侦察人员将“3.1”土匪袭击案与本案合并审理,根据已捕匪徒的交代、供认,走马的匪特先后全部落网,剿匪战斗在走马取得了决定性胜利。
乐善剿匪 乐善俗称“黑尔场”,意为土匪出没无常之地。乐善东与岳池接壤,南同合川相邻,是一个三县交界所在。解放初,这里的土匪与合川的匪特互相勾结,遥相呼应,占山为王,危害乡里。乐善匪首杨振蜀、雷礼章、杨清泉等人与合川肖家匪首梁海清互相策应,纠集匪众500余人,其中杨振蜀有匪众300余人。在《关于对自新土匪登记自首实施办法》的感召下,乐善先后有370多名土匪投案自首。匪首杨振蜀,十分狡猾,不甘失败,利用政府颁布的《关于对自新土匪登记自首实施办法》,自首诈降。1950年3月24日,杨振蜀缴出破枪十余支,企图麻痹剿匪委员会。当晚,杨振蜀召集土匪骨干雷礼章、杨全清、陈海清、梁海清、周绍云等人密谋在端午节(6月19日)举行暴动。随后,杨全清、陈海清、周绍云、梁海清等四人冒充工作队,在凤凰乡骗得民兵枪支25支。5月28日,杨全清、周绍云在光天化日之下,抢劫棉花商贩,剿匪部队追剿未果。6月18日,杨振蜀纠集匪众60余人,潜入乐善红朝门鲁家湾院子,密谋攻打乐善乡政府。下午,他带着夏海清等两个土匪,潜回乐善实地侦察。杨振蜀在一糖果店坐下不久,被乐善警卫队长李善全发现,李马上将这一情况向区公所报告,区公所派副乡长余容、干事段志明先去与杨振蜀摆农门阵,以达稳住不跑的目的。区公所同时派警卫队将糖果店包围。并命李善全只穿短裤,光着膀子(意在让匪徒看到他没有武器,以免引起土匪向他开枪)进店劝降。经过李善全的劝降,杨振蜀等三个匪徒终于缴械投降。经连夜突审,掌握了窝藏土匪地点。县剿匪委员会调驻防猛山的一个加强连,星夜赶到乐善。增援的部队到达后,由匪徒带路,直奔鲁家湾院子,将其团团围住。经劝降无果,天刚麻麻亮,剿匪战斗打响,战斗历时2小时。匪首雷礼章被当场击毙,杨全清、陈海清、梁海清被生擒,缴械投降30余人。缴枪50余支,子弹2000多发,个别残匪逃窜。后根据匪徒的交代,将乐善的匪徒一网打尽,还乐善人民一片净土。
中心镇剿匪 中心镇恶霸地主黎守成,解放前系反共义勇军大队长。1950年2月,黎趁县大队扩编之机,令其旧部龙五福、毛银贵等人混入县大队,企图里应外合,密谋暴动。2月15日,黎守成坐阵中心镇甘霖寺指挥,纠集匪众40余人。剿匪部队获得情报后,将甘霖寺包围。黎见势不妙,只身逃串,逃到北门河坝,被剿匪部队生擒。中心的土匪,就此一网打尽。
清查残匪阶段
武胜清查残匪,广泛发达人民群众检举揭发。共收到检举材料5842件,检举匪特3473人,
1950年3月,根据群众检举揭发,逮捕国民党武胜县党部书记长冉逸殊,县参议长黎在文,三青团干事长祝显明,政治土匪卢伦全、段须之、周占云、卢申甫,中统特务分子张幼群、刘森荣,杨子全和军统特务马式绪、王次藩、唐敬生等,逮捕反革命舒成祖、唐鹏等人,缴获步枪37支、手枪13支。5月13日,破获“青年反共救国军”,捕获其匪首郑家修、邓培生等人。经群众杨运才检举,查获王子益等20余名匪徒,缴获步枪10支、子弹590发。抓获投毒犯陆荣光,当场收出毒药5包。之后,破获“中国平民革命党”,活捉匪首魏显荣、冯玉良、周松柏、邓鹏等6人,同时将其发展的60余名匪徒抓捕归案。破获走马乡“五人团”,将匪首周志南、王俊修、周利元、杨日等5人抓捕归案。破获号称“九路军”股匪,活捉匪首周庆云,300余匪众缴械投降,缴获长短枪支260支,小炮3门,轻机枪4挺。
1950年底,武胜大规模的剿匪工作基本结束。据不完全统计,剿匪斗争中,剿匪部队牺牲干部、战士各1人。剿灭股匪52股,击毙匪首3人,登记土匪骨干分子582人(其中特务16人),一般土匪3312人,缴获各种敌伪证件1426份,长短枪支1115支(其中轻机枪6挺,冲锋枪1支),子弹23973发,手榴弹58枚,土炮24门、刀矛146把,镇压匪首21人,判处有期徒刑多人。武胜的匪患,就此销声匿迹,人民过上了安居乐业的太平日子。
2011年3月31日